晓青的沉默堵住了陈琦的话口,他没再主动发问,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单杠那。

他灵活跳起,握住横杠坐了几个引体向上,再转去双杠,时而用手臂支撑身体来回走,时而分腿坐着快速移动,到最后,他双脚抵一根,屁股坐一根,在并不雅观的姿势中获得了舒适的平衡。

从他这个位置看去,往右直对初三教学楼的楼梯口,往左则是空无一人的操场,哦不,不是空无一人,赵晓青依旧像个雕塑似的站在那。

陈琦早就觉得赵晓青是个奇葩,在他们这个连做眼保健操和午睡都要被老师监督的年纪,她却死板听话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。她不像是十几岁,像几十岁,陈琦一度反感她的拼命,她理智、成熟,而他幼稚懒惰,无知自信,唯一比她强的,大概是他有这个年纪专属的,没心没肺的快乐。

陈琦无法确定赵晓青刚才的不快乐是自找的还是别人给她的,按理她并不在乎班里同学的看法,何况现在已经放假,没人会惹到她。那是她校外的朋友让她受了气,还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?

过了会儿,教学楼里下来了一群其他班的同学,有人跟陈琦打招呼,陈琦笑着朝他们示意,几个男生便也来玩双杠。

陈琦跳下,看向左边,晓青已经沿着操场旁边的小路越走越远。

冬天的太阳温柔慷慨,但建筑和树冠投下的阴影也足以笼罩住一个十五岁的女孩。晓青看着路边的樟树,它们好像永远在掉叶子,好像永远都掉不光,可是,她的小家连一棵树的顽强也比不过,她家里的冬天比风雪更早一步地到来了,她昨天失眠整晚,直到现在也想不出自己能做什么,她的冷静是假的,对母亲的劝慰也是假的,她迟钝而深切地意识到三十万对她家意味着什么:省吃俭用的日子还要继续,母亲的压力和懊悔还要加重,这不是靠报警就能解决的问题。

身后响起脚步声时,她的心情也像被踩了下:“你还跟过来干什……”

她倏然收音,眼前的不是陈琦,是徐伟杰。

“我……只是想说声恭喜。”徐伟杰这次考得不好,也不愿候在教室门口,下来转转便看见了她。

晓青无法对他疾言厉色:“没什么好恭喜的,成绩出来就说明已经过去了,。”

“……哦。”

“你怎么样?”

“掉下来很多,你怎么教我都没用。”

晓青没有安慰人地本事,只说:“还有机会。”

“希望吧。”徐伟杰习惯了她的淡淡,没有察觉她的反常,只陪着她慢慢走。这样独处的时刻,他想过很多遍,但他想象不出自己和她除了学习能聊什么,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。

不远处,追过来的陈琦停在了路的尽头。他看着他们从小路走到了水泥空地,从成片的阴影走到灿烂的阳光下。

徐伟杰侧头转向晓青,不知说了句什么,露出了紧张的笑容。

家长会结束了,晓青回到班里接父亲。

“你真棒。”赵斌摸摸女儿的头,“这学期辛苦了。”

晓青偏头躲开父亲没有立即收回的手。她觉得自己很冷漠,那个抱着父亲跟他要奖励的赵晓青不见了,铁面无私锱铢必较的赵晓青又回来了。

她等了两秒没等到父亲说走吧,再抬头,只见父亲看着班级门口,姚章龙正和一个穿着粉色大衣的女人说话。

“实在抱歉,姚老师,我们下次肯定不会迟到,谢谢你对玉玲的照顾,我们一定会督促她认真学习。”

“玉玲很懂事,也很聪明,只要继续保持,明年肯定会有好结果。”姚章龙略显局促地笑着。

旁边的叶玉玲很开心,扯扯母亲的手说:“妈妈,别耽误老师时间了,我们走吧。”

“好。”女人莞尔,踩着高跟鞋离去,背影窈窕优雅。

赵斌一时看痴,直到晓青皱眉:“爸爸。”

“你同学的妈妈这么年轻。”

“有钱就会年轻。”

“……”赵斌被她一戳,正要辩解,晓青却走进班里,看到黑板报旁边贴着的排名表。叶玉玲这次全班第二,总分和她只差了3分,陈琦落到第四,但数学和科学都是满分。

“你小子可以啊。”陈爸下了楼梯,看见不远处的儿子,笑着走过去给了他一头皮,“这聪明劲像你妈,绝对像你妈。”

陈琦捂着头:“我上回期末考第一也没听你夸我。”

“上回你妈和爷爷奶奶都高兴地跳起来了,我就没凑热闹,省得你骄傲,这回是鼓励你,说吧,想买什么?”

“别买了,我什么都不缺。”

“怎么能不买,爸妈给奖励是天经地义的。”叶玉玲的妈妈刚巧经过,一听这话就来搭腔,“要不是过完年就要补课,我还打算带玲玲出去旅游放松呢,陈琦爸爸,孩子懂事大人可不能不懂事,光是口头鼓励可不够。”

“你说得对,”陈